日本與台灣之農夫市集觀察
民以食為天,自打人類從出生到死亡,都離不開吃這件事。正如同英文俗諺" You are what you eat. " 任何我們吃進的食物,都將反映在我們的身體上。因此,如何吃得精巧,吃得健康,吃得有意義,也是人們在一生中十分重要的課題。
綜觀歷史,1990年代後,全球廣泛出現在地食物運動的現象反映了對傳統農業和食物生產方式的反思,以及對永續農業系統和有機農業的強烈需求(桝潟俊子,2016)。
而這股潮流背後的興起,包含了多個面向,如:傳統農業使用大量農藥和化肥使用,對土地造成不可忽視地影響;消費者越來越關心食物營養價值;在地食物運動支持當地農業和生產者,減少碳排放;有機農業生產健康和天然農產品,兼顧自然生態平衡;減少生態破壞和促進土地永續使用等對於社會與環境正義的追求。
筆者曾於大學期間擔任興大有機農夫市集工讀生(2016~2018),於服務台與消費者溝通並協助農友販售有機農產品。去年(2023)於東京旅行時,拜訪東京都「Farmers Market @ UNU」。這兩個市集皆位於交通便利之處,並且每週舉辦農夫市集,本篇擬就其特色和在地發展進行觀察,並分享親身參與之經驗。
興大有機農夫市集
興大有機農夫市集成立於2007年9月,致力於推動有機農業與有機飲食。透過市集的成立,可解決消費者選購有機農產品時面臨的信任問題,同時提供給遵循有機規範生產的農民一個可靠的銷售平台。農友來自全台各地,其販售之農產品,皆須通過有機驗證,同時不定期抽查販售農產品之農藥殘毒檢驗。
國立中興大學作為台灣培養農業人才技術資源的大學,長期推廣永續農業。市集期盼透過與有機生產者之互動和消費者對學校的信任,成為消費者與生產者之間的橋樑。
從台中車站前往位於中興大學校園內的興大有機農夫市集,搭乘公車僅需13分鐘路程即可抵達。每週六8:00甫一營業,便可見各年齡層之顧客前往攤位購買,有帶著小孩的媽媽、夫妻、或是興大學生。
若是講求效率的顧客,便知道可以透過市集的line好友向農友們訂購農產品,節省排隊的時間;但也有顧客因常年購買,與農友早已成了朋友,購買時總會聊聊近況,互相關心,也是消費者直面生產者才能發展的人情味。
消費者與農友購買有機蔬果。
市集販售的農產品從新鮮的短期葉菜、隨時節變化的香甜水果、到茶葉與咖啡等飲品,亦有較少見的有機雞蛋。在市集秉持著環保的理念下,相關的農產品皆以裸賣居多,並鼓勵消費者攜帶自己的購物袋或保冷袋,服務台也有來自顧客提供回收的紙袋供消費者拿取,減少一次性塑膠袋的使用。
興大農夫市集中多裸賣蔬果。
除了販售農產品之餘,市集也不定期推廣食農教育,如:親子食農系列活動、認識有機農產品,亦有搭配年節的舞獅或猜燈謎,拉近市集農友與消費者的距離,購買有機農產品時更多了一份認同感。
值得一提的是,市集攤架與桌子,也是農友與市集工讀生在營業前合力搭建而成。較粗的棚架需要2個人扛起,輕一點的1人便能拿起,組建好之後,還需4人抬起棚架,透過眾人通力合作,才能在市集營運之前提供合適的環境供消費者挑選。
Farmers Market @ UNU
Farmers Market @ UNU成立於2009年9月,營業時間為每週末10:00~16:00。是東京營運時間最長、參觀人數最多的市場之一。位於東京時尚聖地「青山」,Farmers Market @ UNU每週末在聯合國大學前舉行,秉持著「人如其食」的概念,重視生產者與消費者間的面對面地接觸,除了健康,更提升消費者對於環境永續意識的發展。
Farmers Market @ UNU裸賣的各式柑橘水果。
從澀谷車站出發,走路僅需要10分鐘的路程。Farmers Market @ UNU提供日本有機與在地農產品,講求吃當地、當季的食物。除了新鮮的農產品,市集也有販售果醬、麵包、香料、鮮花、骨董與手工編織藤籃等。
從他們的官網上,可見到每周六日出攤的農友與網站連結。此外,現場還有餐車,提供漢堡、咖哩、素食拉麵、自家烘焙咖啡、有機檸檬水等,供前往拜訪的遊客駐足享受健康美味食物的機會。
市集同時也販售鮮花。
拜訪當天雖然停留時間較短,但還是感受到了農友的熱情,除了親切地招呼,也能使用間單地英文進行溝通。其中攤位松澤農園(オフィスタカハシ),是位於長野縣安曇野市Misatoyutaka的蘋果園,販售蘋果汁與蘋果果醬等蘋果加工產品,透明的價格標示以及可口的示意圖,十分吸睛。
向攤主詢問果醬口味時也獲得了試吃的機會,除了不同品種的蘋果果醬,也有加入胡蘿蔔的蘋果果醬、微苦的大人味焦糖蘋果奶油果醬,最後以500日圓的價格買了香甜可口的地瓜蘋果果醬,作為逛Farmers Market @ UNU的紀念。
松澤農園各式口味的蘋果果醬與蘋果汁。
已包裝好的新鮮葉菜。
當天觀察到水果類的農產品以裸賣為主,但葉菜類大多以塑膠袋包裝。而拜訪的顧客多為年輕人,可能與當地為日本時尚潮流聚集地有關。除了明亮整潔的攤位空間,市集也與ENWA合作,由其藝術空間總監以彈性布料設計每週不同的藝術作品,讓市集如同有機生命體一般,增添明亮美麗的色彩空間。
ENWA藝術空間創作。
結語
在台灣嚴謹的法規下,農產品若是標榜「有機」,一定得先經過合格的驗證機構審查。而興大有機農夫市集推動有機農業與有機飲食,規範每位參與的農友皆需出示有機驗證的證明,並且配合每週的農藥殘毒抽檢,以讓消費者安心購買。因僅販售有機農產品與加工品,雖較無法發展結合烹飪後銷售可提供食用之美食,但透過食農教育活動舉辦,可讓消費者進一步學習食材料理的知識與樂趣。
Farmers Market @ UNU雖無講究所有農產品皆是有機,但在其官網上清楚標示栽培方法、施用肥料、針對病蟲害所使用的方法等,除了公開透明外,更多是創造了讓消費者直接向農民買的空間,以及意識到農產品與健康相關聯的重要性。除此之外,因有餐車販售咖哩、漢堡、咖啡等餐點,延續消費者停留市集與生產者交流的時間。
隨著工業化與全球化興起,大量的化肥與農藥施用造成土地資源耗竭,同時亦增加了農產品的運輸距離和碳足跡。消費者因個人健康因素,更加重視食物的安全(桝潟俊子,2016)。全球在地食物運動的興起反映了消費者對食物生產和消費方式的需求轉變,同時推動了永續和環境友好的農業系統,有益於人們的健康和在地經濟與全球環境的永續發展。
透過農夫市集向生產者購買農產品、有機農業的推廣、在地食物運動、食農教育的扎根、以及政府農業政策的推動,皆有助於人們學習重視吃進身體的食物,重新找回與土地的連結,有效應對當前農業所面臨的挑戰,同時促進農業系統轉型。
因此,若下次有機會經過農夫市集,不妨走入攤位和農友交談,了解他們如何生產出美味的蔬果,並掏出荷包,大力下架這些在地又新鮮健康的農產品吧!